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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1 / 2)

彼时小姑娘的父亲孙综也在场,听自家女儿如此说,简直大喜过望。回家之后就拿了许多书给女儿读,皆是什么《女训》、《女诫》、《女论语》之类,小姑娘读得津津有味。

“那孙综也忒不地道,把这事儿四处与人讲,”李娘子义愤填膺地插话进来,“讲他家女伢儿如何贤惠懂礼,如何守本分。他这话什么意思哟,她家女伢儿贤惠守本分,那意思不就是易安居士不守本分呗。易安居士心性素高,因了这事,好些日子都没出门了。”

薛志娘子嫌弃道:“哎哟,怎得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得哩。”

卢娘子轻嗤一声:“这你就不懂了,你道他为何将此事四处宣扬,还不是为了扬出他那女伢儿闺阁淑女的美名,如此才好钓个金龟婿呢!”

晏怀微又听了一会儿,这才知晓,原来这孙家祖上曾做过朝议大夫和盱眙军通判,至孙综时便只得了个宣议郎之职。

通判乃手握实权的差遣官,上州正七品,中下州从七品,而宣议郎则是个没权没钱的从八品寄禄官——大抵眼瞅着家道要败落,这便抓住机会踩着李清照给自己女儿立个好名声。

说完此事,众人又闲聊些别的,而后再吃几口茶果,饮几盏薄酒,这便准备散了。

画舫靠岸之处是钱塘门上船亭,众女由亭内陆续弃舟登岸。晏怀微站在湖畔想了想,从钱塘门入城之后雇个轿子往东一直走就是御街,回家倒是很方便。

她正准备向薛志娘子告辞回家的时候,却被对方一把拽住了:“你不是想见易安居士吗?走,我带你去,我晓得她住哪儿。”

“这……可以吗?”

“这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正好我也去瞧瞧她身子好些没。我要早晓得你喜欢她,我早就带你去了。”薛志娘子大咧咧地说。

话毕,二人在路上各雇一顶轿子,这便沿着湖畔向清波门行去。

快到清波门的时候,晏怀微突然紧张起来,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比见到赵清存的时候跳得还厉害。

她喊停前边薛志娘子的轿子,道:“要不咱们不去了吧。”

薛志娘子打起轿帘,满脸诧异:“为何?你不是想见她?”

“我……我害怕……”晏怀微支吾着。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只是这莫名生出的“近乡情怯”之感,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哟!她又不是吊睛白额大长虫,还能吃了你不成!跟我走,莫怕。”

薛志娘子扬手一挥——起轿!

李家的宅子在慧光庵往北不远处,那宅子本是慧光庵的田产,后来低价赁于李清照与其弟李迒一家。

李迒乃敕令所删定官,位卑职轻,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个善于投机钻营之人,故而日子过得也只能说凑合。

叩响宅门,说明来意,小女使将薛晏二人引入花厅稍待,之后便去请李清照。

晏怀微趁机将这宅子打量了一番,只觉到底是在城外,不像城内那般寸土寸金。与晏家在保康巷的那个逼仄宅院比起来,这清波门外的李宅确实宽敞多了,虽不如何华贵,却也清净幽然。

正思量着就听门外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便见李清照被女使扶着走了进来。

彼时,十六岁的晏怀微被面前这位六十八岁的老妇人惊得目瞪口呆。

——她太美了。

她的美无关世俗与年纪,亦无关他人之喜恶,只关乎她自己坚毅又温柔的内心。这让晏怀微蓦地想起一种礼器——玉琮。

细看之下,她眼尾游过丛丛青鲤,鬓上覆着层层霜雪。但无论是搅动涟漪的鲤,还是凛冽苦寒的雪,所有这些都不曾令她颓靡,亦不曾压垮她。

她的美是由内而外的,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从天穹来,停驻在眉弯。

三个女人相互见礼,之后各自落座。

薛志娘子向李清照问询病况,便听李清照说身体已好多,只是近段时日眼睛不大好。人上了岁数,总是今日这儿好了,明日那儿又恼了。

晏怀微乖乖坐在一旁,敏锐地发觉李清照似乎不大愿意搭理自己。

不过想想也对,易安居士前些日子刚受过一顿小姑娘给的气,这会子又来个小姑娘,吃一堑长一智,心生警惕是难免的。

可她晏怀微是谁啊,她可是天下第一耍无赖撒娇卖俏满地打滚无人能及的晏家元娘!

待到薛志娘子与李清照聊完,打算带着她告辞离去的时候,晏怀微突然站起来说刚才游湖的时候,自己新作了一阕《如梦令》,想请易安居士指点一二。

李清照在词之一事上向来坦荡大方,从不藏着掖着,听她这样说,哪怕是心有提防,却仍吩咐女使铺纸研墨,让晏怀微写出来瞧瞧。

但见十六岁的青葱少女“唰唰”两下撸起袖子,提笔在纸上写道:

“时有细雨沾衣,柳上叶子青绿。鸭鸭浮水面,耳畔莺声吵死。船头,船尾,醋鱼还挺好吃。”

晏怀微写完搁笔,抬头看向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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