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被挫败和伤痛折磨得失去理智的自己,竟对花小七说出了最绝情、最剜心的话语……
回忆如潮水涌来,林蝉的心口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冰冷的巨石,带着深重的愧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
陆青荷行动极快。不过数日,一则流言便在街头巷尾悄然滋生,迅速发酵
青萝村惊闻!傩术奇女,七月半驱邪镇煞,竟遭百年厉鬼反噬,当场毙命! 据传,此女身着靛蓝粗布裙、赭红色符文短褂,腰悬五帝古钱与狰狞木傩面,常以斗笠遮面。驱邪手段神鬼莫测,奈何此番遭遇的邪祟凶戾异常,终是香消玉殒!其尸身暂厝于村外荒凉义庄,待人收殓。
林蝉戴着顶遮脸的斗笠走在市集上,听着那越传越离奇的死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竟有些啼笑皆非。
陆青荷陪在她身侧,压低了声音:“你这丫头,心可真够狠的!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谁这么狠咒自己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蝉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个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本该悬挂着她从不离身的傩面,为了这场死局演得更真,已被她忍痛摘下。
“花小七……她师父和我师父是生死之交。她可以怨我、恨我、一辈子不理我,但她绝不会坐视我曝尸荒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尤其是……”林婵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苦涩,“她也清楚,在这世上,我除了她,再无至亲。”
这一招,够狠,也够准。赌的,就是花小七心底那份从未真正放下的牵挂。
陆青荷看着林蝉眼中那瞬间翻涌又强行压下的复杂情绪,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这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迅速在暗流涌动的江湖底层扩散开来。茶余饭后,街头巷尾,开始有人唏嘘议论那位“本领通天却难逃劫数”的年轻傩婆子。
消息传开后的第五日,黄昏。
陆青荷医馆后门那条僻静的小巷,行人愈发稀少,影子被拉得斜长。
林蝉斜倚在后门的墙壁上,姿态随意,仿佛只是医馆里一个偷闲歇息的普通帮工。踏雪安静地伏在她脚边的阴影里,一身黑毛几乎与暗影融为一体,耳朵时不时极其轻微地转动一下,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动。
她在等。等一个她确信一定会来的人。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巷子里的光线一寸寸黯淡下去,暮色四合。
当陆青荷第三次悄悄从门缝里探出头,用眼神无声询问“是不是消息没传到,或者人家根本不来”时,
踏雪的耳朵倏地完全竖起,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充满警戒的“呜噜”声。
林蝉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倏然抬眼,循着踏雪警惕的方向望去。
巷口,不知何时,已静静伫立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身形高挑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背负一张造型古朴的硬弓和箭袋,身形却异常轻捷灵动。引人注目的是她纤细的脚踝上,各系着一串由细小兽骨磨成的奇异铃铛,然而她走动时,那铃铛竟诡异地不发出丝毫声响,如同死物。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此刻的脸庞。那上面笼罩着一层骇人的死灰,原本明亮锐利的双眼此刻红肿不堪,眼底密布着血丝,瞳孔深处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她死死咬着下唇,唇瓣被咬得发白。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凌乱地黏在汗涔涔的额角,更添十分的狼狈与痛楚。
第13章 花小七
她一路打探,一路追随,耗尽心力,最终才从镇上某个好事者口中得知,“尸体”被一家医馆暂时收敛了……
她就那样钉在巷口,死死地、盯着医馆那扇紧闭的后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的呜咽。
花小七不敢走上前。她像一尊冻结的雕像,凝固在巷口的夕阳里。
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她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的,一步一步沉重的朝着那扇象木门挪动。
“花小七……” 一个刻意放轻、带着试探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好久……不见呀。”
花小七的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她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去。
只见林蝉从另一侧墙角的阴影里跑出来,几步冲到花小七面前,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
那张花小七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以后只能在梦中出现的脸。
此刻虽然有些苍白憔悴,却带着活生生的气息,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花小七脸上的悲伤如退潮般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欺骗的怒火!
这怒火来得迅猛,瞬间将她的双眼烧得通红!
“林——蝉——!!!”
一声尖利到几乎撕裂声带的嘶吼从花小七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你找死吗?!开这种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愤怒的火焰根本压制不住,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