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突突直跳,苏会现在置身一处地下赌场,已经将厉寂川刚刚打来的一百来万输了个精光。
要是没有新照片,就没有新的钱进账,他就没资格回到牌桌。
这简直比要他死还难受。
一刻钟后,电话终于通了,对方气急败坏的告诉他,他们中间出了内鬼,把人放跑了。
登时,苏会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续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没有晕厥。
他瘫坐在地上,要那些人快出去找,找不到的话,天亮他就去找徐哥,大家都别想好过。
对方骂了一声,说了几句当初就该答应他的话。苏会让他们别废话,抓紧找人,同时自己也撑着墙壁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室外。
下雪了。
天地间一片寂静,他失神望着簌簌掉落的白雪,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苏蒲的那天。
也是个雪天,雪下了一夜又接着一天,在地面上积起厚厚的一层,弄脏了他的新皮鞋。
后来走进病房,一张床上躺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她身边的床上躺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
那孩子的病床下面空空的,脚上长了很多冻疮,抹了药,棕色的膏体蹭脏了医院雪白的被单。
苏会看着那双光秃秃的脚,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下擦得锃光的鞋,还是觉得不够。
不满足。
现在想想,他或许从第一次见到苏蒲的时候就开始嫉妒。
现在想想,那份嫉妒里面,大抵也包含了不少的羡慕。
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在一个大雪天光着脚跑出去求救,他没有这样的勇气,也没有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但他又渴望。
他从小就是一个胆小鬼,他这一辈子,或许从没爱过谁。
而爱着他的人,又全都离开了他。
浑浑噩噩,苏会又接起了电话,对方告诉他,苏蒲找到了。
因为被绳索绑了太久,手脚僵麻,他没能跑太远,一出楼道就晕倒了。
“我们先把绑回去了,就放在屋里,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给再多钱我们也不赚了!”
对方的语气里充满嫌弃。
毕竟,若是苏蒲顺利逃出,报了警,那他们的绑架罪名就坐实了,比苏会这个雇主更首当其冲。
“钥匙在地垫底下,你要是不来,就把他扔那屋里饿死也行,臭了就有人发现了。”
那人笑了一下,骂了句脏话,把电话挂了。
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苏会身边,他上了车,犹豫片刻,还是报出那套出租屋的地址。
他知道苏蒲曾在那里生活了大半年,或许,把那里作为最终归宿也不错。
解锁大门,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苏会惊讶地发现,这里其实要比他现在住的房子好上一些,顿时百感交集。
推开最靠里的那扇房门,他看到苏蒲就躺在地上,双臂被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绳索箍着。
眼睛蒙的很严实,嘴也被堵上了。
“呵,苏蒲,”顿了顿,他笑着改了个措辞,“我的好哥哥!”
“听得出我的声音吗?搞定了厉寂川之后,是不是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我了?”
“你想得美!”
苏会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伸手扯住地上那人的眼罩,才发现苏蒲的面庞变得有些陌生。
不,这也太陌生了。
这根本就不是苏蒲!
苏会惊噎,一把扯下眼罩,而后对上一双碧蓝色的眼睛。
john吐出塞在嘴里的纸团,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往嘴里塞个纸团就发不出声音了吧?
多幼稚啊!
也就苏会还能相信!
傻缺!
那傻缺大惊失色,重重向后跌,坐在地板上。
下一秒,颈间一凉,一把花剑正戳他的喉结。
顺着花剑往上瞅,执剑的人竟然是苏蒲。
竟然,是苏蒲?
那个一向逆来顺受、柔弱无力的哑巴?
恍惚间,剑尖不断施压,戳着苏会的皮肤,他开始感到呼吸不畅。
“你,干什么?”苏会吃痛地干咽,往后躺,同时翻身,躲开苏蒲的剑。
也是这个动作,让他开始重新打量周遭,他开始看清了房间里的陈设,四处都布下了摄像机,john也悄悄起身,来到苏蒲身后,保护着他。
门外,光线昏暗的地方,站着厉寂川和他的同事。
苏会笑了笑,知道自己跑不了了,这里就是他们给他设计的陷阱。
如果他不贪心,就不会自投罗网。
可他还是来了……
事已至此,苏会反而觉得坦然,扬了扬下巴,问苏蒲。
“还有剑吗?”
“愿意跟我比一场吗?”
“我输了,我马上去自首;我赢了,你让我再去见爸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