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可能是怀宝宝体温有点高,沈砚之觉得不需要穿外套,穿一件长袖就已经足够了,但苏鹤声不肯,他便只好作罢。
律师跟他们约在了附近的茶馆,是上次跟余老师约的那一家。
主要是近,苏鹤声不愿意沈砚之走太久的路。
律师姓彭,是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律师,也做过大量的刑事案件,甚至多次庭后被对面律师请求将庭中内容拷贝出来传阅,作为参考。
彭律扎着丸子头,鹅蛋脸,丹凤眼,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异常的不近人情。
沈砚之看见她,朝她点了下头,彭律笑开,突然就变得活泼。
“沈先生。”彭律站起来,跟他们挥挥手。
等两人坐稳后,彭律才在他们俩之间看了看:“这位就是您的伴侣?”
“嗯。”沈砚之点头,简明扼要,“苏鹤声。”
彭律笑道:“我知道,只是没见过真人,之前聊过证据的事情,这几天也在网上看到不少苏导大学时期的照片。”
闻言,沈砚之一怔,问她:“变化大吗?”
“嗯…更成熟了,这两天网上传的照片看上去很阳光。”
沈砚之记得他说的照片的内容,以前苏鹤声是一个非常张扬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自由”两个字。
彭律其实是想说,现在看上去有种叫人害怕的锋利。
个头较以前高一些,身体较以前大了一号,气质从整体上和以前相比,发生了质一样的变化。
彭律没再寒暄,拿出起诉状,又拿了一份新的文件给沈砚之看。
“沈先生您看一下,原告是您,将天河和天宝列为共同被告,虽然两家公司明面上没有关系,但我们查过了,实际受益人是天河集团。”
“这可以作为证据?”沈砚之问。
“没错,这完全可以证明两家公司的关系。”
“好,先这样。”沈砚之拿过来签字,跟她说,“约了余老师后天跟你见面签起诉状。”
彭律点头:“我知道,我已经跟余女士联系上了。”
她将另一份新文件打开,推到苏鹤声跟前,礼貌地笑:“苏导,这是给您的。”
“我的?”苏鹤声疑惑,“解约的事情等这件事完之后应该会自动解除。”
彭律没做声,跟沈砚之对视一眼后,静静看着他。
苏鹤声认真看完了所有内容和条款,他面无表情,抬手将纸张取出,从中撕开。
见状,沈砚之一愣,彭律也瞪大了眼睛。
沈砚之看向他,他垂着眼,神色阴沉,冷冷道:“我权当没见过这个。”
“签完了吗?”苏鹤声起身,牵起沈砚之的手,“诉状签完了就走回家。”
沈砚之没动,苏鹤声不敢使劲拉他,怕他闪着哪儿不舒服,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
彭律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流转了一下,然后,她从包里,又拿了一份新的出来,推到苏鹤声跟前。
沈砚之:“……”
彭律冲他眨眨眼,像是在说“怎么样,我聪明吧”。
但彭律聪明的有备无患,令苏鹤声的情绪骤然间达到巅峰。
苏鹤声重新坐在椅子上,背着刚才被他撕掉的文件内容:“版权归我,剧本归我,名声归我,财产不动产都归我,还有呢?”
他看向沈砚之,语气越发生冷:“还有什么?怎么不写孩子也归我?”
沈砚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被苏鹤声打断:“因为孩子生下来,我肯定会养,是吗?”
“鹤声,你冷静一点。”
“我没有冷静吗?”苏鹤声拉了下嘴角,突然笑了下。
彭律被他笑的头皮发麻。
不像冷静,像疯了。
她及时拿回那份文件,以免苏鹤声一气之下将那份也给撕了。
沈砚之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本来就是为往后做准备,在他看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鹤声,这是迟早的事情,你好好说话。”沈砚之劝他。
可这种情况下,苏鹤声怎么可能好好说话,他没暴走已经是很冷静了。
有哪个深爱的伴侣突然看到一份类似与遗书的协议时还能坐如钟?
苏鹤声深呼吸,说:“我不会签的。”
“多久算早多久算迟,什么叫迟早?”苏鹤声问他。
沈砚之不断安抚:“百年之后呢,总要面对。”
“百年之后我俩都不在了这东西就应该给孩子,给我有什么用?!”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苏鹤声盯着他,“你不就是觉得病治不好吗?你不就是觉得孩子生下来就能给我个念想吗?”
“不可能。”
苏鹤声笃定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孩子我是不会养的。”
“我是因为你才喜欢这个孩子,没有你我要孩子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