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北这一路都没出声,眼瞅着刘丙丁就要用成年人那一套交际语录开始废话了,连忙插话:“你们知道新郎在哪里吗?”
他从接到“破坏喜儿的喜事”这个支线任务时,就在思考要怎么完成。
带喜儿逃跑肯定不现实,那就是个傻子,说话说不通,难不成还把人打晕藏起来?
这喜事说是献祭,但到底有个“喜事”的名头,怎么都该有个新郎。
尚清北相信,诡异游戏的任何任务都有解法。
喜儿那边找不到突破口,就来新郎这边找。
“小兄弟,你找新郎有什么事吗?”男人狐疑地问。
“我……”尚清北一时卡了壳。
他正要编个说法,还未吭哧几句话,【支线任务已完成】的电子音便冷冰冰地响了起来。
看着系统界面上的文字,尚清北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两下眼。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什么都没干呢,支线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由于您参与度过低,该任务提供的表现分自动移交给参与度最高的玩家】
新的提示文字刷新出来,在理解其意义后,尚清北瞪大了眼睛,在风中凌乱。
第五十五章 双喜镇(十一)断良缘
齐斯看着尚清北的脸色在某一瞬间变得僵硬,唇角噙笑,不置可否。
他知道这个小孩儿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无意点破,甚至乐得后者发挥杠精特质,多挤怼几句,营造一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假象,方便日后甩锅。
尚清北独自凌乱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齐斯松松垮垮地站在一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脑海中闪过青年独自和喜儿对话的场面,他几步靠近过去,压低声问:“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齐斯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脸,目露疑惑之色,“倒是你,小清,忽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尚清北气结。
他看着齐斯无辜的神情,隐隐意识到,只要他敢应下,对方就能将他放到众矢之的。
“没事。”尚清北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抿了唇不再出声。
顶着青年“孺子可教”的眼神,他忽然生出一个离谱的猜测:“齐文”是不是已经知道世界观,也看出他隐瞒线索的事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了,刚出现几秒便被尚清北自己打消。
团队副本,求生才是首要任务,自己藏线索还有道理可说,默许他人藏线索是什么鬼?
两个庄稼汉模样的男人说了几句“放开了吃”“玩得开心”之类的客套话,便各自隐入人群。
他们透着小地方的人特有的腼腆,双手无所适从地上下晃动,先行离去不像是敷衍,倒更像是躲闪,生怕被玩家拉住问话似的。
“我们分散开来,每人负责一部分区域的探索,等筵席结束再汇总线索。”齐斯草草做出安排,瞅准一块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将自己隐入阴影,同时将整块场地的布局尽收眼底。
喜宴笼统地分为三个部分。
最边缘的是露天厨房,十来个穿花衣、戴发套的中年妇女在灶台旁站了一串,粗壮的手臂抡着锅铲,不停歇地翻炒各色肉菜。
烟气冲天,更有红黄色的火光溅进油锅里,燎得老高,烟火气盎然。
再靠里一点的是盛满肉菜的木桌,男人们拿着酒碗,有的围坐在桌边,有的站着,高谈阔论声混杂在一起,听不分明,却热闹得很。
最核心的一簇大抵是和新人关系近的亲朋好友所坐的位置,有男有女,人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衣服,围着密不透风的一圈,远远望去是一片红云,看不清里头的状貌。
考虑到喜儿是孤女,这些大抵都是“新郎”的亲人。
齐斯不由好奇起之前尚清北问的问题——“新郎在哪里?”
镇民们已经吃了好一会儿了,桌上零落着啃得碎碎渣渣的骨头,仅有的几盘素菜也都只剩些汤水,齐斯一点儿也不想凑过去吃陌生人的口水。
他转头看见灶台上摆了一溜新做好的菜式,索性大喇喇地走过去,不客气地端了一盘竹笋烧牛肉,拿了筷子和碗蹲到墙角,安安静静地进食。
也许是因为月份还早,盘里的竹笋很嫩,好像能咬出水,牛肉也烧得很酥,并不塞牙缝。
齐斯吃得颇为满意,填饱了肚子后,又端着盘子走远了些,用筷子将剩菜扒拉开来。
没有血丝,整盘菜没有任何异样,和昨晚的情形截然不同。
“看来双喜镇也是能做出给人吃的饭的嘛。”齐斯略带幽默地说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下颌。
为什么徐嫂送来的饭菜会在她离去后沾上血迹?倘是她有意为之,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她固然对饭菜的异常知情,可知情并不等于直接参与;有没有一种可能,昨晚饭菜的异常和她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