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被对方强制性送了一根棒棒糖的少女终于短暂性从脱力中挣扎出来,
“织田先生来准备晚饭?”
她问,目光扫过他手中装着打折食材的袋子。
“嗯,今天的…工作,稍微耽误了点时间。”
青年在提及“工作”时,有不易察觉的停顿,随即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月岛呢?晚饭要一起吃吗?”
“不了,谢谢织田先生。”
少女轻轻摇头,
“最近在收拾东西,会比较忙乱。”
“啊,你之前提过要搬走了。”
织田作之助恍然,
“新住处已经定好了?”
“是的,考试成绩我大致有估计,上东京的几所大学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最近会收拾收拾,把东西搬到那边去。”
月岛凛垂下眼,
“以后可能很难再见…之前承蒙您照顾了。”
“你的前途更重要。”
青年木讷却真诚地祝福她,
“祝你之后一切顺利。”
他们的交情不算深厚,仅限于邻里间的点头之交和偶尔的便利店偶遇。此刻,面对这惯常的告别,月岛凛也只是微微颔首:
“谢谢。也祝您…生活顺利。”
绝对要顺利。
她在心底,对着眼前这个被无数世界线宣布死亡,却依旧收养孤儿,执着于不杀人去写下故事结局的前杀手,无声地立下誓言。
第2章 初次见面
四年后,横滨火车站。
“嗯,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再联系您的。”
女性站在车站面前,挂断电话,注视着眼前多年未变的风景。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教授关切的话语还停留在信息界面上,月岛凛向前一步。
——头痛。
这是如影随形的诅咒,自她记事起,甚至更早,便如跗骨之蛆般缠绕着她的一生。
“所以我才讨厌频繁搬家啊。”
她用力按压着额角,低声自语。
即便前几年靠着其他世界的经验以及求生的本能勉强控制了异能,也不过是将接收到的情报量限制在东京近一段时间内的范围。如今回到横滨,关于这片土地的其他世界的情报量再一次涌来。小到一砖一瓦,不相识的人的接触都涌入她的脑中。
并且,无效的信息占据了大多数。
这些年来,月岛凛也暂时认清了她的能力。有些小的选择并不会影响世界的洪流,而重要的选择点,她自己称之为“节点”或“分叉点”。但即使是月岛凛自己,也从来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因为某个随意的选择导致无数未来的大变动。
就像是之前她在东京的街头不小心撞上一个老年人,随后被巨大的信息流直接震到昏迷。
她醒来后,有一个身材高大,带着眼罩的白毛就站在她的病床前,好奇地看着她,见到她睁开眼后勾起嘴角:
“你,是——”
她再度被巨额的信息流击晕了,那次直接送进了icu。
想到这些过往,月岛凛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一直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中,现在的她恐怕会直接晕过去。饶是如此,月岛凛也感觉自己的颅内压在不断滴滴作响。
思绪转回现在,重新调取出过去安全屋的情报比想象中要困难一些。月岛凛正想伸手拦下一辆出租,却因为突兀的信息流向后默不作声地退了两步。
随后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前面一点距离。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按了按自己的礼帽,连多余一眼给路人都欠奉,脚下的石板如蛛网般层层碎裂,他却只是盯着一个在人群中已经瑟瑟发抖的男人,语气冰冷:
“你不会以为,叛徒真的能离开横滨吧?”
……这还真是熟悉的横滨气息。
那点重回故土的陌生感也在此刻消失无踪了。月岛凛和其他无关人士一同让开路,注视着被称作叛徒的中年人被带走,小小的骚乱连十几分钟都没能持续,就消弭无踪。
她如同其他人一样继续着自己的行程。不应该有人会注意到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本该是如此的,她可以掌握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行踪与反应。
——除非,她的异能失去效果。
不久后。
“唔姆,这个样子,看来港口afia的人来过呢,去调查监控看看吧?”
沙色风衣的青年轻巧地跨过那个坑,
“这样一来,给国木田君的借口也能交差了~”
比想象中的疼痛要能接受得多。
月岛凛仰面躺在收拾好的床上,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面无表情。
也就是说,她前些天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件,至少有一点说对了。但寄件的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她依旧毫无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