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在一旁看得分?明?,立刻夸张地叫道?:“妙!妙啊!楚大公子这一手?隔空碎舟的功夫,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吓得这些水鬼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江玉郎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人样?全身衣物都被冷汗浸了个透心凉,紧紧贴在身上,更显得他瘦骨嶙峋,狼狈不堪,脸上更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不敢去看小鱼儿,更不敢迎上楚曦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只?恨不得立刻缩进甲板的缝隙里,在两人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楚曦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那?几名噤若寒蝉的杀手?,最终落在了地上那?把无?人拾取的钢刀上,声音依旧是那?种令人骨髓生寒的温和:“你?们,是准备自?行了断,还是想我亲自?送你?们一程?”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几名杀手?对视一眼,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惊叫,剩下的人便再也顾不得什么命令、什么面子了,纷纷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冲向船舷,争先恐后地跳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他们只?求能离那?船头宛如神魔的身影远一点,再远一点,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纷纷拼命潜入水中,仓皇向远处逃窜,只?留下被溅起的水花,但很快便被滔滔江水彻底抚平。
小鱼儿在一旁看得眉飞色舞,若不是手?腕被锁,几乎要鼓掌喝彩。
他斜睨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江玉郎,故意拖长了声调,阴阳怪气地道?:“楚大公子真是好功夫!菩萨心肠,金刚手?段!不仅救了我们,连某些‘自?己招来晦气’的人,都顺带保护了一手?!真是功德无?量啊!”
楚曦依旧站在船头,江风猎猎,吹拂着他如雪的白发与宽大的衣袍,在阴沉的天?色与粼粼波光映衬下,宛如谪仙临世,却?又带着凛然不可犯的无?上威严。
听到?小鱼儿的调侃,他只?是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温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江上行船,难免遇到?些不开眼的水鬼。此番如不清理干净,大家怎能安心前行?只?望那?些心怀叵测、暗中弄鬼之人,能懂得安分?守己的道?理。否则,恐怕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江玉郎嘴唇哆嗦着,心中恨极了楚曦与小鱼儿,嘴上却?不敢应声。甲板上的船工们也才如梦初醒,看着狼藉的甲板、断裂的缆绳、消失的小艇,以及那?几处被江水冲刷后残留的淡淡水渍,无?不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方才那?电光石火间的厮杀、楚曦那?神魔般的手?段、还有最后那?些黑衣人屁滚尿流的逃窜,都令他们看向楚曦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敬畏与感激,但看向江玉郎时,却?是说不出的鄙夷。
刚才船上那?般情景,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该隐约猜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杀劫,与这位“江大侠”绝对脱不了干系。
楚曦缓步走回船舱入口,并未再看江玉郎一眼,只?是对着惊魂未定的船工们温声说道?“风波已平,诸位受惊了。收拾一下,继续开船吧。”
他的声音平和依旧,船老大却?丝毫不敢怠慢,连忙高声吆喝起来:“快!快!都动起来!把甲板收拾干净!起锚,开船!”
船工们应和一声,纷纷行动起来,扫除血迹,整理缆绳,动作比平时麻利了数倍。船只?缓缓启动,继续顺流而下。
经此一役,江玉郎不得不“安分?”了许多。至少在表面上,对楚曦和小鱼儿简直是恭敬得近乎谄媚,只?是那?总低垂着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藏不住的怨毒与杀意。
就这样又行了一段时日,终于抵达了宜昌码头。船只?刚刚泊稳,江玉郎便迫不及待地对楚曦道?:“楚公子,前日江上惊魂,小弟实在是心有余悸,至今手?脚发软,不知……我们可否在此稍作休整?小弟在此地恰有几位知交好友,若能得他们照拂一二,心中也能安稳些。”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曦的神色,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真的只?是个受了惊吓、寻求庇护的寻常少年。
楚曦心中冷笑,正在琢磨该如何应付,小鱼儿却?已经抢在他前面叫道?:“好啊!我们就在这里上岸,有朋友嘛,总比在船上没朋友的要强,对吧?”
楚曦微笑道?:“出门在外,自?是少不得朋友的。江公子前次受惊非小,既然你?在此地有友人,那?接下来的食宿安排,便由你?代?为费心吧,也省得我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总要四?处奔波,不得安稳。”
如此一来,他便将主动权交到?了江玉郎手?中,不愁他不做出什么动作来,只?怕他不将事情闹大,江别?鹤便不会现身。
江玉郎闻言,眼底迅速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喜色,连忙躬身应道?:“楚公子体恤,小弟感激不尽!定当?为楚公子和大哥一一安排妥当?,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心中暗喜,只?道?楚曦是自?负武功高强,不将他这些小伎俩放在眼里,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对方早已织就的罗网之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