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才想了想,斜眼看着她,道:“我是来拿银子的,不是来叙话的!你要是不食言,就尽快把银子给我就,以后每个月按时把银子送到林家,我就不会同你计较!”
姜忆安微微一笑。
这林有才混迹于赌场市坊,奸懒馋滑,性格冲动,且警惕多疑,她请他去书房叙话也不过是个幌子,就是为了探探他的性情而已。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就直说了——我夫君每个月从账上划给林家的银子,是用来供养林家婆母妻儿的,你领走的银子,根本没有交给林家嫂嫂,而是你自己全部花了!”
林有才脸色陡然一变,眼中露出几分狠色来,咬牙道:“你竟然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背着我偷偷去查过了?”
姜忆安淡定在他面前坐下,微微一笑,开口便毫不留情地骂了起来。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样的烂赌鬼,欺负寡母寡嫂,拿了养家的银子赌钱挥霍,如果林公子在天有灵,一定降下一道天雷劈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
林有才冷笑着咬紧牙关,双手攥紧成拳头。
从来都是他欺辱别人的份儿,今天反过来了,他竟然被一个小娘子指着鼻子痛骂!
他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任人欺负谩骂!
林有才目露凶光,从袖底悄悄摸出把匕首来攥在手中,冷声道:“姓姜的,你别废话,银子交给林家,是你们国公府自愿的,我一没偷二没抢,至于怎么用,那是老子自己的事,你管不着!今天我就问你一句,这银子你是给还是不给?”
姜忆安瞥见他的动作,神色全然未变,反倒不慌不忙地笑了一声。
“我只是说一句,林二郎君就要恼羞成怒了,可见你还有点羞耻之心。以前的银子都送到林家,我是管不着你是怎么花的,但国公府已经仁至义尽,从今往后,这银子是一分都不能给你了。你走吧,不要再站在这里,多看一眼你这种好赌的人,我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闻言,林有才登时恼羞成怒,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她,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疯婆娘,每月要给的银子,你说不给就不给了?!别看你是国公府的媳妇,你这么忘恩负义,信不信我告诉满京城的人,别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
姜忆安笑道:“国公府给你银子,全凭道义,一没有白纸黑字的文书契约,二没有两家族中长辈的见证,林家的银子都被你赌完了,从今往后我不给你银子,合法合情,没人会指责我。反倒是你,一个不顾寡母嫂侄的赌徒,连累你大哥生前卖字卖画养你的废物,人渣中的败类,败类中的蠢货!”
她故意骂狠了些。
果然,被这些话一激,林有才气得咬紧牙关,一双眼几乎喷出怒火来!
他倏地摊开掌心,只见一柄短匕泛着寒光一闪而过,径直往姜忆安面前刺去。
然而下一瞬,她猛地一拍桌子起身,眼疾手快地抬脚,闪电般踢向林有才的手腕。
当啷一声,匕首从他的手中飞出,落到了地上。
林有才吃痛捂住自己的手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又当胸踹了过来。
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几乎立时飞了出去。
之后砰的一下沉闷声响,重重跌落在地。
林有才狼狈地趴在地上,抬眼瞪着姜忆安,哑着声音,恨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臭婆娘,你你还有些本事,我小瞧你了!”
姜忆安才不听他废话,拿起案上的空茶盏朝地上一摔,喝道:“有人杀我,快来救我!”
外面久候的护院们当即冲进花厅,反扭住林有才的胳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你竟敢持刀谋杀我们大少奶奶,现下擒住了你,证据确凿,这就把你送到官府去治你的罪!”
林有才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听到护院们的话,后怕涌上心头,双手紧紧抓住绸布袍子的衣角,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后背都洇湿了一片。
方才冲动杀人,现下顶上这样的罪名,他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他忙不迭求饶:“诸位息怒,有事好商量,这都是误会,我一时手滑,才”
姜忆安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手滑?林二郎君手滑得真巧,要不是我反应快,那刀子都捅到我身上了。”
说着,她瞥了眼其中一个护院,道:“还不快去报官?”
护院会意,疾步如飞地走出了花厅。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身穿皂衣的顺天府捕头前来,询问起案发时的详情。
林有才看着那官家差役,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牢狱之灾,登时惨白的脸上冷汗直流,身体也在不自觉发抖,方才要银子时的无赖气势早已半分也无。
“各位官爷,我不是有意的,我刚才就是一时冲动”
话音未落,花厅外响起沉缓的脚步声,贺晋远走了进来。
虽是双眸覆着黑缎,眼前依然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