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说这个治刀伤最好,每天涂三次。”
英娘接过瓶子,“我就说你最关心我了,我家那口子说我怪人得怪伤,就帮我洗了一个早上的菜,后面就撂挑子了。”
前天英娘切肉时伤了手,伤的颇是令人费解,别人切菜是切到拿菜的那只手,她正好相反,切到拿菜刀的那只。
英娘自嘲不知道怎么就划破了拿着刀的手指,按说切菜时是握着的吧,又不是伸长手指切,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两人闲聊了半晌,眼看太阳西斜,英娘回家准备晚饭。临出门看见还在踢跳毽子的两个女孩,嫌弃地鼓劲:“两个小不点好好跳啊,等再大些跳的熟练了,咱们比试一场,现在还不够我一脚指头的。”
何竹不满地噘嘴,青叶笑呵呵回应:“英姨,您就等着好了,过两年您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英娘放出狠话:“到时定要打得你们落花流水,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咱们才不会输。”
眼下还不到瓜果菜蔬播种的时候,菜园里无非是吃了一冬的萝卜、白菜几样。杏娘砍了一颗莴笋,削皮切成丝,取下挂在灶房檐下的腊肉,剁下一小截切成薄片。
腊肉还是年前做的,每年冬天气温开始下降时,去镇上买了整条的五花肉抹了盐,挂在檐下风吹上个把月,肉变得紧致结实,到过年正好能吃。切的薄薄的,晶莹剔透,配在菜里正好,能从冬天吃到天气暖和。
白菜有吃腻的时候,对玉陵县的人来说,红菜苔永远不够吃。即便开了春,还有些播种晚的可采摘。剥皮折断揪了顶端的花蕾,留取少量嫩叶,用菜籽油爆炒后鲜甜脆嫩,满口生津。
再炒一个白菜和三个鸡蛋,加上一碗酱菜,晚饭也就做成了,正好田里的男人们也回了家。
饭桌上丛三老爷嘱咐小儿子:“秧苗有手掌长了,这段时间雨水多,秧田不能少了水但也不能太多水,多了苗该发黄了。”
丛孝夹了一片腊肉就着一大口米饭咽下,“唔,我知道,早晚都过去看看。别的田我铲了两锹看了,底下还是冻着的,还得下几场雨泡了才好。”
“这个不着急,到拔秧还有些日子,只要记着把放水口堵严实了。”
爷们说话杏娘安静地听着并不多嘴,家里农事安排这样的大事都是男人做主,春季菜园才是女人的主战场。这一年能不能吃上菜,吃什么菜,就看撒下什么种子了。
杏娘是个好吃的,只要是她当厨饭桌上的菜就不能少于三个,有的一大家人围满了桌子在两盘菜上夹来夹去,她看了就嫌寒碜。至于么,只要勤快点撒两把种子,菜园的菜多到吃不完,就费点油的事。
她在心里琢磨着家里有哪些菜种子,还差了哪些,是去镇上买还是跟人换,今年要不要多种点什么。心里头想着也没耽误一口鸡蛋一口米饭的喂小儿子,间或给大女儿和大儿子夹两筷子鸡蛋。
饭后洗了澡闲话两句便各自回房歇息。
第18章
辣椒、茄子等常见菜蔬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辣椒,玉陵县的人宁可一日无肉,不可一日没有辣,连日常吃的酱也是红辣椒剁碎而成。
垄上人家的菜园多分布零散,池塘后面一块两分地,门口河边连着坡上一小条,垄东这边河对岸还有一条八尺左右的菜地。
要种菜得先锄地,冬天的白菜、萝卜都拔了,留出一部分这段时间每日所需,剩余的晒了做干菜。
丛孝每天扛了锄头去菜园,杏娘坐在灶房收拾一大堆莴笋。摘叶子削皮对半切开后再片成两瓣,撒一把盐腌制一个时辰,摊在簸箕上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十天后就能收一小布袋莴笋干。
要吃时用热水泡开跟排骨或五花肉一起炖,莴笋干吸饱肉汁又带着自身特有的清香。
杏娘最喜欢的吃法是直接舀一勺酱腌制一晚上,在闷热难耐的三伏天口味不佳,一碗酱莴笋干点两滴芝麻香油,又辣又脆,吃起来嘎嘣爽口,食欲大增。
萝卜也是如法炮制做成萝卜干,吃法大差不离。
菜园翻地拔草收拾妥当撒下各类种子,杏娘留下一块地点豆子。这一茬的豆子主要就是为了吃毛豆,跟旁人家不同,恨不得一根草都要留到秋天卖了换钱,好像少一点就不能发财了。
杏娘秉着能吃就是福的人生理念,田地里的东西能吃的先给吃上,吃不了的再去卖。
自家种的东西还舍不得吃,非得抠抠搜搜省两口,在她看来纯粹是脑子有病,有福不会享。也是因为这没少被垄上的婆子大娘们嫌弃是个漏勺,吃啥啥不够,攒不来钱财。
杏娘拉了大女儿去房子后面的菜园点豆子,虽然老爹说不能让丫头干农活,但也不能真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年纪小可以干轻省活计。
屋子后面不像前面吵闹,风刮得树枝“呼呼”响,麻雀在树干上“啾啾”叫。
谁家灶房传来当娘气急败坏的呵斥“叫你不要玩水,不要玩水,偏要玩,这下好了吧,衣裳都湿了”,随之而来的巴掌打在屁股上的“啪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