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撞进了心里,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亲眼看看,他笔下的光,是不是真的能照进人的心里。”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那是梦想被重新点燃、并得以实现后的唏嘘与感慨。
李璟川沉默了片刻,目光也投向迷蒙的雨幕,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罕见的、哲学般的沉思:“我年轻的时候,也曾以为手中的权力能重塑很多现实,构建秩序,这些年才渐渐明白,世间有些极致的美好,就如同这雨夜里偶然穿透云层的一瞬天光,纯粹,短暂,可遇不可求。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圆满。强行挽留,反而会失了那份最动人的神韵。”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终于开启了他不轻易示人的内心世界。
他说起以前的事的时候,会让舒榆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也曾像个普通人一样。
他并非只是一个掌控一切的强者,他对艺术,对美,对世间那些无法被权力定义的纯粹之物,怀抱着深刻的敬畏与珍视。
这份认知,让他在舒榆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立体,也更具吸引力。
让舒榆不自觉的想品尝这陈年佳酿,探索他身上的故事。
雨势稍歇,他们步行返回酒店。
长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收,一片寂静。
在舒榆的房门前,她停下脚步,手握房卡,却没有立刻开门。
她转过身,廊灯柔和的光线落在她脸上,眼眸澄澈得如同被雪水洗过,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李璟川,”她叫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曾经很害怕,害怕成为别人生命故事里的一个注脚,害怕在一段关系里,丢失了自己名字后面的笔画。”
他停下了正要掏出房卡的动作,身形定住,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耐心等待着,如同静候一朵花开。
舒榆向前迈了一小步,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他手中那本佐恩特展的图录封面,上面是《仲夏夜》的局部,光影流淌。
“但这些天,看着佐恩的画,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抬起眼,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唇边泛起一丝清浅而释然的弧度,“佐恩终其一生,追逐水面的波光,林间的疏影,人物身上转瞬即逝的神采,他不是不知道光握不住,留不下,或许正是因为他深知这一点,才更要忠于自己看见光、感受光的每一个瞬间。”
她的话语在此处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
她望着他,眼底有光在流动,那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所以,”她终于将未尽之言清晰地说了出来,声音轻柔,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我选择忠于此刻。”
忠于此刻想要靠近你的冲动,忠于这份被深刻理解和珍视的感动,忠于我们共同捕捉到的、灵魂相契的“光”。
李璟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有汹涌的浪潮在那片深海中翻涌而起。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连同她的话语,一起镌刻进生命的脉络里。
然后,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轻轻覆上了她触碰图录的手背,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一个无声却重若千钧的回应。
回国的航班上,舒榆靠着舷窗睡着了。
膝头摊开的速写本上,是几张新的草图,笔触尝试着将漓江的朦胧烟雨与苏黎世明澈的秋光、利马特河的碧波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李璟川向经过的空乘示意,要了一条薄毯,动作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视线掠过速写本边缘,瞥见她用极细的笔写下的一行小字批注:“光在川流处”。
他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片刻,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沉稳的眼眸中漾开难以掩饰的温柔与了然。
———
飞机轮子触碰到江市跑道时的那一阵剧烈震动,将舒榆从恍惚中惊醒。
从苏黎世回来,她率先回了漓江收拾东西,原本李璟川想要找人帮她收拾的,舒榆拒绝了,毕竟都是画画之类的物品,还是她自己来更为方便。
但李璟川好似怕她会跑似的,隔天立马订了从漓江到江市的机票,让她不得已提紧日程。
窗外是熟悉的天空,与苏黎世那种通透如水晶般的湛蓝截然不同。
一种从梦幻跌回现实的轻微失重感,包裹着她。
手机开机,李璟川的信息第一时间跳了出来,时间掐算得精准:“欢迎回来,司机在出口等你,车牌号江a79457,我先开会,晚上见。”
文字和他的人一样,简洁,高效,安排得无懈可击。
没有多余的问候,却已将落地后的一切安排妥当;表明自己在忙,解释了无法亲自到场的原因;最后那句“晚上见”,为他们的重逢定下了明确且不容置疑的期待。
舒榆看着这行字,指尖在微凉的屏幕上轻轻划过,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对恭敬等候的司机报出了市中心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