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受伤的模样。
祁昀一把拨开纱幔,身形微僵。
姜时雪笑着唤他:“殿下。”
祁昀匆匆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她,似乎要将她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
四公主见他眸色阴郁,背脊爬上一层寒气,小心翼翼说:“皇兄,你别担心,阿雪她没事的。”
祁昀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整个人一言不发。
姜时雪给她使眼色:“阿楚,忙了一天你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四公主只能给她爱莫能助的表情:“皇兄,阿雪,我先走了。”
她悄无声息离开。
祁昀显然是刚忙完,听到消息便匆匆来了,身上还穿着朝服。
一身蟒纹玄色衣袍,叫他整个人多了几分疏离与威压。
他眸光发寒,唇线紧抿,俨然是在生气。
若是旁人,定然已经两股战战。
但姜时雪却挽住他的胳膊,语气软软地说:“阿昀,我没事的。”
她将前因后果都同他说了一遍,最后带着几分小心,几分讨好说:“我知道计划不算周全,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
“我就在东宫好好躲一阵,祁听晚这一次被吓坏了,定然也不敢再算计我。”
她摇了下他的手:“所以你看,我这不是将计就计嘛。”
祁昀黢黑的眼睫动了下,他声音有几分哑:“阿雪,若是当时你没有拦住那匹疯马呢?”
姜时雪抿了抿唇。
“若是她还用了更歹毒的法子,要至你于死地呢?”
祁昀眼尾染上了几分薄红,眸色深得可怕,整个人透出一种偏执而病态的状态。
他伸手,冷白的指缠绕住她的发丝,一字一句道:“若是你今天真的出了事。”
他的指节微微泛白,声音哑得厉害:“恐怕今夜,我就会带人屠了端王府满门。”
姜时雪轻轻打了个颤。
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认真。
姜时雪抓紧他,终于有了反悔之意:“对不起阿昀,之后我不会了……”
祁昀道:“此后端王府的帖子,一概不要接。”
“他们若要造谣生事,都冲我来便是。”
姜时雪点头,哄小孩一般拉着他坐下,满口答应,忙不迭地说些其他事情想转移他的注意。
姜时雪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见他的表情转为温和,才试探着说:“阿昀,这件事总归也是祁听晚讨不到好,就这样算了吧。”
微覆的眼睫遮住黢黑的瞳,叫人看不出祁昀在想什么。
姜时雪又说:“她毕竟是端王府的人,又得圣上宠爱,我们也不要将她得罪狠了。”
“阿昀,你说是不是?”
祁昀抬手,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当众演了这么一遭,自然是许久不能在人前露面了,若是闷的话便跟我说,我安排你出宫。”
姜时雪求之不得呢,乖巧点头:“好。”
祁昀说今晚还有政事要处理,没有宿在春和殿。
临近子时,端王府亦陷在一片静谧中。
祁听晚刚刚哭过一场,好不容易被下人哄着睡下了,此时缩在被子里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睛肿得厉害。
母妃待她一贯温柔,今日却因为此事严厉责罚了她,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祁听晚越想越气,恨不能叫那江氏今夜就吐血而亡,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生得跟个狐媚子一样,也难怪一个个都被她迷了心窍!
祁听晚恨得抓花了被衾,唇都要被咬烂。
她实在是不解气,起身翻出一把剪刀,从衣橱里扯出一身粉杏色的衣裳,权当是江氏,发泄般将那身衣裳剪得稀碎。
一通咒骂之后,她才脱力般将剪刀丢掉。
出了这口恶气,祁听晚终于有了睡意。
窗外树荫摇晃,祁听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沉的。
第二日一早,侍女正要照例来服侍祁听晚起身,忽然听到屋里有人失声尖叫。
众人匆匆推开门,皆被眼前场景惊得四肢发寒。
祁听晚榻前悬着一颗马头,那马头被人削去双耳,剜掉双目,长着嘴,舌头也被割掉了一半。